建设社区：重新审视美国 区域性银行的角色

宏利投资管理资本增值投资分析师 Luke S. Wooten

宏利投资管理资本增值投资组合经理 Ryan P. Lentell, CFA

宏利投资管理资本增值高级投资组合经理 Susan A. Curry

宏利投资管理环境、社会及治理（ESG）研究和整合主管 Frederick W. Isleib III, CFA

关键点

• 新冠肺炎疫情凸显出社区和区域性银行向小型企业放贷的重要性。
• 在为美国农村和服务覆盖不足地区的客户提供银行服务方面，美国的社区和区域性银行担当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 尽管这类银行所提供的服务相当重要，但鲜有金融评级机构和新闻媒体对这类银行的工作给予充分认可。

在大多数情况下，银行业极少被视为是推动社会产生正面转变的行业。但事实上，许多银行为消费者和小型企业提供改善状况的重要服务。

我们注意到美国有约4,900家资产规模不足500亿美元的社区和区域性银行。就放贷和投资于小型企业而言，社区银行通常是这些企业唯一的资金来源。整体而言，支持小型企业对本地社区的健康发展和美国整体的经济活力而言至关重要。根据美国普查局统计，有接近一半的劳动人口受雇于小型企业。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00-19年期间，小型企业的净新增就业岗位贡献率达65%。

除了发放贷款之外，银行还经常在服务覆盖不足地区与政府的财富积累计划开展合作，为本地企业和消费者提供顾问和支付代理人服务。虽然区域性银行对促进被忽视地区的增长非常重要，但无论是公众、金融评级机构，还是决策官员，都鲜有对这类银行的工作给予充分认可。

从我们的分析来看，社区和区域性银行在三个关键领域推动社会产生正面转变：小型企业贷款、在农村“银行沙漠”地区运营，以及为低收入多元化社区提供服务。

1 小型企业贷款 — 向经济生态系统的关键环节引进资本

议题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市场重新注意到美国小型企业的价值。疫情引发业务中断，加上政府实行保障公共卫生的防疫措施，数以百万计的雇主及其雇员由此承受了巨大压力，受冲击的行业包括餐饮、酒店、健身房和零售业。

对不少雇主而言，能否获得银行的商业授信是企业的成败关键：不仅是为了渡过疫情等困境，也是为了投资于未来发展。  

向小型企业放贷的情况

根据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数据，尽管社区银行（指资产规模不足100亿美元的金融机构）在总贷款中的占比不及较大型银行，但在小型企业贷款中的占比则远高于后者。例如，社区银行在美国银行体系总贷款量中的占比只有16%，但在小额企业贷款中的占比则达到45%。

进一步分析上述数据显示，社区银行占各类商业贷款的放贷比例极高。对农地与农业贷款来说，小型银行也是远比大型银行更重要的融资来源。

例如，社区银行参与薪酬保障计划（政府在疫情期间推出的计划，用以向小型企业注资）实质上说明了社区银行对小型企业带来的正面影响。该计划为小型企业提供了不多于八周的资金以支付包括福利在内的薪酬成本；所得款项也可用于支付房贷利息、租金和水电煤费用。

虽然该计划由政府发起，但依靠银行发放相关资金。正如上文所讨论，社区和区域性银行在整体银行贷款中的占比远低于大型银行，但小型银行在该计划的放贷活动中的占比相对于其整体市场份额高出接近三倍，凸显出小型银行对小型企业和本地社区的重要性。

美联储在2020年12月的一项研究发现，社区银行在薪酬保障计划担当主要角色：“当一些银行因为不明朗的经济状况而限制放贷时，社区银行有助于满足小型企业的融资需要”。

2 农村“银行沙漠”地区¹ — 将金融业覆盖范围拓展到美国城市和市郊以外的地区

议题

美国城乡之间一直存在一道分隔，近年来，城乡之间提供传统银行服务渠道的差距不断扩大。虽然大城市和市郊地区都有可能出现投资不足的问题，但在人烟稀少的地区，缺少融资渠道的情况更为普遍。

美联储的一项研究显示，2012年至2017年期间，银行陆续在美国大多数农村地区关闭分行。有关报告发现，2012年，有44个“深受影响”的县在拥有十家或以下数量的分行，但到2017年至少有一半分行关闭。美联储指出当中39个县位于农村。报告总结道：“深受影响的农村县通常更为贫困，当地居民的学历更低，而且非裔美国居民的比例比其他农村县更高。”

通过扩大数字技术的普及程度，以便居民使用银行服务，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缓解服务覆盖不足农村地区关闭分行所造成的负面影响。然而，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一项研究发现，尽管农村客户与银行分行的距离通常更远，但农村银行客户使用分行柜台的频率则是城市和市郊客户的近两倍。鉴于附近缺少银行分行，农村客户往往需要使用发薪日放贷机构等非银行服务、支票兑现服务，以及一般收取偏高利率和费用的私人自动取款机。

农村“银行沙漠”的情况

我们的分析显示，相较于大型银行，小型银行更致力于农村地区。行业整合使美国的银行数量缩减，分行数量也随之下跌。尽管如此，我们发现小型银行关闭分行的可能性低于大型银行，有些最大型银行会限制分行数量，尤其是限制在农村地区的分行数量。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发现，当地超过600个县（接近总数量的五分之一）除了社区银行开设的办事处之外，并没有其他实体银行办事处。

我们利用美国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数据和追踪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提供的分行存款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全美最大型银行的存款绝大多数来自城市，农村市场的占比极少。我们的分析也显示，在标准普尔综合1,500家银行指数的十大银行中，只有三家银行的农村存款超过指数所有成分银行的加权平均值（1.70%），它们是美国合众银行、Truist Financial Corp.和五三银行。

相比之下，我们发现，在标准普尔综合1,500家银行指数中，农村存款占比最高的银行规模普遍较小，而且区域性业务据点集中。此外，我们的研究发现，没有纳入指数的多家小型银行的农村业务占比更高，农村市场通常占其存款量的50%以上。

无论是农村地区还是小城市，社区银行在发放商业房地产贷款方面所发挥的作用都超过大型银行，这类贷款为企业带来各种机会，包括持有商用物业、建造住房和提供零售及其他服务。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发现，总部设在农村和小型都会区的社区银行持有的商业房地产贷款，占所有位于这些较小地域的银行发放的商业房地产贷款的三分之二以上。展望未来，我们预计小型银行将继续在农村地区主导融资服务的供应。

3 低收入以及多元种族和族裔社区 — 将金融服务拓展到过往服务覆盖不足的地区

议题

美国各地低收入社区的金融服务覆盖进度缓慢，而这些较贫困社区的少数族裔和种族人口高度集中的比例极高。

银行服务方面，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一项2019年调查显示，2019年，5.4%的美国家庭没有开设银行账户，意味着家庭中没有任何成员在银行或信用合作社开设支票或储蓄账户。调查也显示，与白人家庭相比，少数族裔家庭没有开设银行账户的可能性更高。

没有开设银行账户人士的情况

银行通过社区发展金融机构基金（一项联邦计划，旨在通过税收抵免促进低收入社区的经济增长），在过往服务覆盖不足的社区中担当更重要的角色。申请加入该计划的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必须是以使命为导向的组织，其至少60%的融资活动对象必须是中低收入人口或金融服务覆盖不足的社区。这些实体必须具备明确的社区发展使命，并以在低收入社区进行负责任放贷而著称。截至2022年8月，超过300家银行和银行控股公司是被认可的社区发展金融机构。这些银行和银行控股公司大部分规模较小，资产规模约为美国银行业平均水平的10%。

此外，银行也可以成为指定的少数族裔存款机构。为了符合资格，银行必须为一个以少数族裔为主的社区提供服务，而且由少数族裔人士拥有多数投票权，或其董事会由少数族裔人士占多数。

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一项2019年研究发现，与未被认可为少数族裔存款机构的金融机构相比，少数族裔存款机构为少数族裔借款人和居住在中低收入人口地区的人士，提供更高比例的住房抵押贷款。此外，少数族裔存款机构为少数族裔借款人和中低收入地区的企业，提供更高比例的由美国小型企业管理局担保的小型企业贷款。

为应对疫情，美国财政部在2021年推出紧急资本投资计划，以鼓励中低收入社区的金融机构加大支持力度，扶助所属社区的小型企业和消费者。根据该计划，政府将直接向社区发展金融机构和少数族裔存款机构提供资金，帮助小型企业、少数族裔企业和低收入消费者。

与往往难以获得本地银行服务的农村居民一样，这些城市社区的消费者可能经常从发薪日贷款机构或支票兑现店等成本更高的资金来源获得金融服务。我们认为，社区发展金融机构和少数族裔存款机构以及更广泛的社区银行可以引入传统银行业务，以提供低价优质服务。

深入了解银行业对社会的影响

在我们看来，许多社区和区域性银行坚持不懈向服务覆盖不足的地区和小型企业扩大服务渠道，彰显了银行业的正面社会效益。尽管如此，这些效益和银行业的贡献往往被忽视。我们认为原因有两方面。

首先，我们发现小型机构极少公开宣传其造福社区的服务，即使是在该领域功不可没的银行也是如此。宣传不足的部分原因可能是小型银行的资源不及大型银行，难以推广有关举措的成效。

其次，我们认为金融评级机构和银行业数据整合机构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用于分析银行业可能产生的潜在正面社会影响。有关影响往往属于定性性质，因此与银行财政状况的传统指标相比，金融机构更难以确定和评估这些影响。我们的观点是，评级机构忽视社会因素，实际上是惩罚在这方面表现出色的银行。

整体而言，我们意识到小型社区银行和区域性银行是所属社区的基石，并在通常缺少放贷机构的地区对本地居民助益良多。我们认为，小型银行和评级机构都应该加大宣传力度，向公众、政策制定者和投资者推广有关价值。

最后，我们将许多正在产生正面社会影响的银行视为具吸引力的投资，它们不仅有望为所有利益相关者带来强劲回报，还可以创造更广泛的社会效益。

1 美联储将“银行沙漠”地区定义为人口聚居所在的10英里范围内没有银行分行的区域。美联储的一项2017年研究确定了美国共1,132个“银行沙漠”地区，其中近三分之二位于农村地区。